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Il Cuore Del Re（Chapter16）

  本田葵一踏入门，便感受到一股难以抵抗的寒意。正觉惊异之时，那个原本在座位上的人骤然起身，本田葵便认定此人就是这寒气的来源。

  高大的身影，裹着一件黑色长袍，给人一种如冬夜般的压抑感。黑发红眸，加之那没有一点血色的皮肤，更显得其阴郁可怖。

  此人明明应该已在这等了多时，却仍未脱下脖上的围巾，并用此遮掩了下半张脸，如同他们东方的“忍者”杀手，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。

  难怪刚才引路那人表现得如此战战兢兢，本田葵瞬间能够理解，不自主地也往后退了一步。

  对方却好似未曾察觉自己身上散发出的恐饰气场，礼貌地鞠了一躬，又起身说道：“尊敬的皇后殿下，恕我冒昧前来打扰，我在此已恭候多时了。”

  本田葵再次上下打量了他一番，随后露出了礼节式的微笑：“贵客来访有失远迎，怪我礼数不周才是，还望见谅。”

  两人互让了一回坐，本田葵方开口问：“谅小生寡闻，不知阁下尊姓大名，又与小生哪位亲眷相识？”

  “哦，抱歉没有做自我介绍，叫我维克多就好。我此次前来不是为别的，正是想向您问询一下我的旧交，也就是令兄大人的近况。”

  

  周围的空气似乎一下子冻结，却被本田葵举袖掩口的一声轻笑融解。罂粟花般殷红的骇人眼眸凝视着对方。那是美杜莎的眼睛，隐匿着致命的光，无数条毒蛇在目光所不及处嘶嘶吐着红信。

  本田葵心里很清楚。

  清楚对方说的是何人，清楚自己和他的那段往事，也清楚自己拿起武士刀，亲自斩断那段关系时的心情。

  是啊，根本无需思索，因为脑内除了当时那种感觉已是空无一物。

  尽管不知道面前的男子与“他”交情有多深，本田葵却已无比明确自己下一步将如何行动。

  “那可真是有趣。”

  本田葵突然起身，走向房间角落中一个精致的桃花心木茶柜。

  维克多望着他裹在宽大的东方式样外袍中，那尤显娇小的背影，神情略有些恍惚。

  “小生可从来没有过什么兄长。”话语几乎被冲泡茶水之声所掩盖。格外冷淡的语气，却反而更难以被忽视。

  维克多不会就此罢休。

  “哦？既然如此，那我就换一种问法吧。不知殿下是否认识，一位名为王黯的先生呢？”

  维克多明显注意到对方的动作停顿了一下，也证实了他与王黯之间确实存在着一定关系。而就他刚才的表现来看，两人的关系应该还不仅仅是“曾经的兄弟”这么简单。

  

  “哈，我当是谁呢，原来你说他。”本田葵泡好茶回过身来，端着一套古色古香的紫砂茶具放于桌上，拿起一只小茶盏仔细斟了一杯，递至维克多面前，做出一个“请”的手势。

  维克多看着这杯茶，内心踟蹰了一下，他是一向喝不惯茶叶的。

  本田葵见他仍呆呆盯着茶杯不动弹，挑了挑眉。

  “从东方古国得来的茶叶，您或许有所耳闻吧，这可是上好的珍品呢。”本田葵补充道。

  维克多虽不情愿，但话都这么说了，好歹尝一尝。于是端起茶杯，放到嘴边浅啜了一口。倒果真觉得茶香馥郁，唇齿留香，忍不住又连饮几番。

  本田葵见状微微一笑，开口道：“维克多君，好茶须细品，方能更显其味。看来黯君没教过你这点呢。”

  维克多闻言，停下了手上的动作，再次望向本田葵。

  对方叹息一声，缓缓开口，但语气冷淡了许多，“纵使您不远万里找到小生，恐怕在此事上，小生也是无能为力。毕竟小生与那人早已断绝来往，对其近况可谓一无所知，也无暇去打听。”

  本田葵另取一只茶盏，给自己也倒了一杯，却并不急着喝，单是看着杯中热气袅袅升腾。

  半晌无言。

  忽然见他幽幽飘出一句，“想来估计还同之前一样，在黑桃国天天日理万机。这次的家伙也不见得好对付，真搞不懂他到底在想些什么。”

  语气似是有意又像无意。

  不过维克多并不关心其他，他捕捉到话中透露的关键信息：“你说黑桃国？黯他在黑桃国吗？”

  本田葵愣了愣，突然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：“怎么？难道您不知道？···我是说，那老家伙可是黑桃Jack。”

  维克多瞪大了双眼，他已自动忽略那个称谓，因为比起这个重大消息本身，其余的根本不值一提。

  “黑桃J？从什么时候…？”

  本田葵见他居然真的毫不知情，颇感到无语：“少说也得有二三十年了吧？您可真是……不问世事。”

  二三十年？这么说他在遇见我之前就……

  维克多陷入了深深的沉思，反省自己这么多年来，连对方的身份都未曾弄清。而成为梅花King后，对别国十三人也是所知甚少，看来还有许多不足之处需要弥补。

  

  “非常感谢殿下的帮助，那么我就先告辞了。为您带来诸多不便，实属抱歉。”维克多站起身来郑重地鞠了一躬。

  听本田葵嘴上说着，“啊啦啊啦，不再多待一会儿吗？”，维克多却深知，对方心里估计巴不得自己立刻消失，苦笑着婉辞了他，便离开了大厅。

  

  “啧。”

  维克多前脚刚走，本田葵便现出了原形。他从柜中找出私藏的长柄烟斗，转眼间厅内便烟雾缭绕。

  “黑桃、梅花…可真有你的啊，还是那样贪得无厌，这也是我最反感你的一点。”

  本田葵冷眼瞥向桌上喝了大半杯的茶，嘴角勾起一笑，

  “我倒要看看，面对这种情况，你会如何处理。”

——————

  

  从城堡武器库出来，已是日上中天。

  望见窗外明晃晃的太阳，艾伦不禁埋怨在武器库里浪费的大量时间。

  奥利弗并不在意身边人的絮叨，一副心情不错的样子。

  他知道，其实艾伦的心情也不错，从他拿到那支卡宾枪时闪闪发亮的眼神中便可见一斑。

  于是两人约定，午饭后直接去到城堡后郊的一片野地上练习。

  艾伦还是强硬地拒绝了奥利弗共进午餐的邀请，奥利弗心想反正之后有的是时间，便也不再纠缠。

  倒是艾伦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，奥利弗似乎没先前那般粘着自己了，感到轻松的同时又有些莫名的不爽。

  

  草草吃过饭，艾伦便带着自己新获得的宝贝来到了城堡背后。

  说是野地，实际上这片区域仍属于黑桃国城堡内部，只不过连着一片密林，外加极少有人涉足罢了。

  出乎艾伦的意料，当他来到约定地点时，奥利弗早已在那等着了。

  对方背对着他，还未察觉自己的到来。

  奥利弗那身绛紫长袍，在一碧如洗的苍穹下显得格外明艳，粉色的碎发让他带有几分的梦幻色彩。此刻的他就像从童话里跑出来的精灵王子，仿佛下一秒就会洒下一把金色粉尘消失不见。

  艾伦在原地怔了片刻，突然放轻了脚步绕到那人身后，打算也吓他一下作为报复。

  但计划还未实施，奥利弗就转过身来，艾伦便立刻缩回了手。

  面对那双澄澈晶亮的粉蓝色眼睛，艾伦只能装作无事发生，生硬地开口道：“哟，这么快就到了？

  奥利弗露出了笑容：“那当然，可不能让我们的小艾伦久等呀。”

  说着，伸手往艾伦头上拍了拍，像在安抚小孩或是什么小动物似的。

  艾伦瞬间感到整个人都不好了，从脸上一直红到耳根。  

  “喂！你又发什么毛病！？”他一下子撂开奥利弗的手，连着后退了几步。

  奥利弗不在意地耸耸肩，两手一拍，道：“好了，那就快点开始吧。把你的枪拿出来，士兵！”

  艾伦听着他那排演话剧般的口吻，颇感到无语，但还是照做了。

  奥利弗突然收敛起笑意，神情严肃地对着他说：“艾伦，你听好了，魔法可不是开玩笑，不是每个人都能控制好这份力量。而且，你应该也有察觉……

  奥利弗顿了顿，目光瞟向别处，像在思考接下来的话究竟该不该说。

  然而，他终是深吸了一口气，接着道：

  “我和王黯与你们不同。应该说，在这世上也很少有人，能和我还有黯一样，拥有强大的魔法体质。虽然每个人体内都或多或少地有一些与身俱来的、能操控魔法的力量，但能真正掌握它的人只有极少数。实际上据我所知，目前能用魔法的只有我和黯。哦，或许还有一个梅花国人。”

  艾伦专心听着，这也解答了他困扰已久的问题。

  “而且我们都是在很小的时候，甚至可以说是一出生，就拥有了能使用魔法的能力。随着年龄的增长，才能进一步地去学习控制，直到能熟练自如地掌握。而你作为一个从未使用过魔法的人，我也不知道强行教你魔法会有什么后果，弄不好，甚至可能会让你直接丧命。”

  奥利弗看见艾伦的脸色骤然变得苍白起来，笑了笑道，“这可能也是黯当时那么反对的原因吧。”

  艾伦回想起王黯那时的表现，虽然他认为对方并不像会在意自己安危的样子，不过就算有其他原因，他也无从得知。

  “所以艾伦，你考虑清楚了吗？要不要向我学习魔法，哪怕是……赌上自己的性命？”

  

  望着奥利弗明亮却又深不可测的眼眸，艾伦一时间有点犹豫。

  他现在还不是很确定，自己是否能够相信，这个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疯子。他的话兴许是真的，但难道就要因此放弃掉这个大好机会？说到底，他一开始为什么会做出这个决定？为了弥补他之前的所作所为，缓和他俩间的关系？不，不对····奥利弗从来不会对自己的行为感到一丁点的歉意或后悔。

  他肯定是另有所图。

  结合之前的种种，艾伦最后确信了这个想法，更何况他还说什么“可能会丢掉性命”。

  而这些，与学会使用魔法比起来，果然还是……

  艾伦瞥了眼手上的枪，又望向奥利弗。

  “你只管教就是。”